他为什么要拼成这个样子?
把这个问题抛给第三场的姚明。快要29岁了。职业生涯最完满的一个赛季已经走到尾声。在洛杉矶拿下了一场足以奠定他伟大中锋地位和顶薪合同的胜利。过去三季年年受伤的往昔。为合同而战?不必;为冠军而战?很悬;为自己的声名而战?已经足够了。他未必了解那些复杂数字之后的必然,但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那样的危险——当他去封盖科比或奥多姆时,他的脚骨比电视机或球馆里任何一个人都更更感受切肤之痛。
你看过比赛后,便会明白,那每场的40分钟没有一分钟是在散步。他是火箭的防守轴心,需要补防每个去到翼侧的外围球员。他是火箭的进攻轴心,需要第一个跑到前场,然后和普尔兹比拉或加索尔们推搡要位。无球的时候,他也必须承受各种身体碰撞。赛季后期,对手的绕前愈演愈烈,于是他必须不断移动,为队友做大量的掩护。比起2005-08这三季,他的跑动距离无疑更多。像马克·布朗特那样快乐的等球投篮,或是蹲在底线等前场篮板?抱歉他没有这个权利。
伊尔戈斯卡斯的脚中也满是乱七八糟的钢钉之类。但他幸福一点点。他有一个联盟视野最宽的前锋为他送炮弹长传做底角投篮,有一个巴西人和一个年度第一防守阵容的钢铁怪物给他及时送来包夹。像他那样用经验、臂展和小幅度移动打球?抱歉姚明也没这权利。
回忆一下击败湖人的第一场,你会发现,除了罚球时,他最松快的一个瞬间,是带伤归来后在罚球线左跳投的那一球。
当然,没人剥夺过他的权利。对湖人第一场,如果他被扶进过道后不再回来,没人会责怪他。对湖人第三战,第二节受了伤,如果他那时下场,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在第三节,他用带伤的脚去逼了奥多姆一个走步。这时你回想一下:整个下半场,他在湖人人群中投不进球时,给人一种手感不佳的印象。
但其实他被崴的脚正在逐渐发生骨裂……
他受了伤,但甚至没有得到伤者应有的尊重。皮尔斯和里德那两次王者归来,赢得的是波士顿和麦迪逊两座花园的山呼海啸。而他从斯台普斯球馆过道走出,只有一些赞许的掌声。巴克利和莫宁倒下时惊天动地,穆托姆博退场时获得了玫瑰花园二万人的起立鼓掌。而他咬着牙战到了骨裂,最后默无声息的去到医院,宣布赛季报销。
如果你了解火箭在过去几年里的内部文化,如果你知道在赛季的前半段里,火箭的更衣室里曾经有多么混乱不堪,你也会感叹,火箭在常规赛后半段和季后赛里展现的一切,是多么惊人的大逆转。
只有他的队友们知道,姚明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把球队扭回了轨道;姚明有多么坚忍和平和,球队在没有通知他的境况下换走了阿尔斯通,换走了最能给他传球的人,但他坚持了下来,他常常扶着小布鲁克斯的肩膀,仿佛永远充满了耐心。他最终率领着火箭队,12年来第一次重返西部半决赛。
很遗憾,是么?现在,这个赛季结束了。但人生总有遗憾。闭上眼睛回想,艰难至此的一幕一幕。不遗憾了,不是么?
请为姚明起立鼓掌。
他始终是个真正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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